2011年7月4日

悄悄兮遠望,空明自在人心。


我的個人首發文章,其實是距離現在約兩年前的一篇,寫在我自己的Blogger裡的文章,可以算是極短篇小說吧。

年代有點久遠,但我個人還滿喜歡的,而且基本上我自己的Blogger沒什麼觀眾(之前用無名的時候,則是太多雜七雜八的鬼怪會鬧事),看過的人應該不多,所以就貼過來和大家分享嘍!

不知道各位國君看過之後會有甚麼感覺呢。



--------------------


有時候心裡會突然湧上一股酸澀,眼眶偶爾會產生煙霧籠罩住眼前的視野,我說不出那種感覺,剎那間,我以為自己在為一個思念已久的人心傷,但歪著頭想了想,其實自己並沒有任何認識的親友現下身在遠方。

皺了皺鼻頭,意圖把心裡的異樣感受擤掉,轉過頭才發現一個小男孩的眼光,兀自專注地瞅著我不放,我以為自己會略顯尷尬地避開他的目光,然而我沒有,我只是淡淡地回望著他,兩人就這般相望,他坐在我右斜對面靠近車廂門邊的位置上,窗外的日光灑落在他身上,使得他周身似乎閃耀著和煦光芒,他的書包擺在自己和看似是他母親中間的空隙上,兩條小腿甚至還長不及地,隨著列車的震盪晃呀晃。

我突然羨慕起他年幼單純的心靈,不害怕陌生人的眼光,甚至看不出其中也許隱含著的情緒,就只是照著自己想要看就看的意願,陽光下眼波中盪漾開來的只是一片清澈。

然後他笑了,朝我扮了個鬼臉,吐吐舌頭不再看我,這下換成我傻愣愣地瞧著他,突然忘了自己與他對視的目的何在,自討了個沒趣,也就不再理會他的舉動。

我舉目看著車窗外不遠處的一片碧海,想著此次旅程是自己生平第一次獨行,不免在心裡既擔心不安又感到新鮮刺激,並不期待能遇上偶像劇裡男女主角那層次的浪漫邂逅,也不是為情所傷欲尋世外桃源忘憂解愁思,我只想找到懸在心上已久的答案,關於自己。

並沒有什麼計劃,嚴格來說只是一個衝動吧,提了隨身行李包,隨手抓了慣穿的幾件衣褲塞入,錢包、鑰匙、雨具,把狗狗帶去好友家暫時寄放,沒說什麼時候取回,好友也只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,讓我放心,於是我無牽無掛地上了路,自喧鬧進步的台北大城,來到與碧海藍天相依的花蓮。

好容易到達了目的地,走下列車,見那男孩牽著母親的手,抬起頭向母親天真地問:「媽媽,妳說外婆會喜歡我嗎?」

只見那婦人低頭慈愛地望著孩子,竟有些語帶哽咽:「你是外婆的孫子,外婆怎麼會不喜歡你呢?」

「那妳什麼時候再來接我?」男還仍是一派童真,似是不知母親今日一別,或許終無再見之日。

「等媽咪和叔叔把家裡安頓好之後,就來接你啦!你在外婆家要乖乖的,不可以惹外婆生氣,知道嗎?」

「知道,那妳要快點來喔。」

終究,那母親再也說不下話,轉過頭暗自伸手拭去瞬間落下的兩行淚痕,帶著兒子緩步走出車站,走上一輛剛巧停下的公車,車門關上後,老舊的公車噗噗噗地從車後排氣管呼起一片煙塵,遮擋了我遠望的視線,那母子終究是走出了我的世界,想來我們在同一節車廂上一起坐了三、四個鐘頭的路途,緣份卻也不淺。

我抬頭凝視日暮的天色,心情也跟著灰了一半。

腦海裡想起那個倒掛著的大問號,當下竟茫然了起來,漫無目的的我,信步向公車站牌走去,其實並不知道該搭哪個方向的車,忘了當初決定要走的方向,也不知自己究竟來自何方。

忽地,一聲呼喚拉回了我的心神,驀然回首,那夕陽下的人影,竟和自己有些相像......

於是我明白,一切都不再重要了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