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木

　　我看見一具棺木。

　　擺放在一座教堂的正中央。那是座哥德式風格的教堂，瀰漫著一股肅穆而哀傷的氣氛。

　　一個瘦小的年輕女人站在棺木旁，靜靜對每位瞻仰遺容的賓客禮貌性地點頭。女人戴著黑紗帽半掩著蒼白的臉，雙唇緊抿，雙手緊握在腰際。

　　待所有賓客都依序回到各自的座席後，年輕女人捧著一束如鮮血般紅豔的玫瑰走到棺木旁。紅得與喪禮的哀戚氣氛形成強烈對比的玫瑰被放入後，棺木被蓋了起來。

　　那一瞬間，年輕女人的眼淚沿著臉頰滑落，我突然驚覺，那是我新婚的妻子。

　　接著是一場晚宴。

　　在一幢氣派的豪宅，雕花的大門推開後，巨大的水晶燈下站滿雍容華貴的婦人們和西裝筆挺的紳士們。

　　一個男人自豪宅中央的樓梯上走了下來，他穿著黑色的燕尾服，向後梳理的頭髮十分整齊。男人沒有說話，將手舉起，彈指發出聲響。

　　意外地，原先喧鬧的人群逐漸安靜，並開始緩緩往走廊移動。我這才發現，所有人都穿著黑色的禮服，移動的人們就像是一大群螞蟻。

　　我跟著人群之後來到走廊底的一間宴客廳。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到達廳中，他站在一個年輕女人的身旁，指示賓客們入座。

　　穿著喪服，戴著黑紗帽的年輕女人，低著頭。男人引著年輕女人坐到主位，他則坐在右方的上座。

　　長桌上舖著雪白的桌巾，銀製餐具整齊排列在瓷盤旁，高腳玻璃杯都已斟入約半杯的紅酒，長桌的中央擺了一盆盛開的仙客來，周圍則擺了一些白色的蠟燭，閃著火光。

　　男人輕輕敲了酒杯，所有人安靜下來，他不發一語，只是看了始終低著頭的年輕女人一眼，便低下頭閉上眼睛。其它賓客也跟著閉上眼，低下頭。

　　與其說是祝禱，卻讓人感覺更像是哀悼。

　　不曉得過了多久，也許十分鐘，也許一小時，男人手指一彈，餐點便送上，餐桌上沒有人交談，賓客們靜靜地吃著盤中的食物。

　　年輕女人不時伸手抹去臉上的眼淚，仍小口小口地緩緩吃著餐點；男人則面無表情地進食，喝了兩杯紅酒之後，他點起一根菸。

　　我看著男人點菸的手勢，才想起，他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。

　　有人叫著我的名字，我一偏頭正好與年輕女人的眼神交錯。我才張口，想要說話……

　　「親愛的，你醒了嗎？」矇矓的視線中，我看見新婚三天的妻子穿著圍裙，一手撫著我的臉。我點頭。

　　「你朋友阿衡打電話來，說他下午要把之前跟你借的書還給你，你要不要跟他說？」我搖了搖頭，看了我的妻子一眼。

　　「告訴他下午拿來。……順便留他下來一起吃晚餐吧。」我下了床，走進浴室。

　　用冷水洗了一把臉，我看著鏡子裡滴著水珠的臉孔，深吸了口氣。

　　是夜九點五十三分，一聲槍響迴盪在街道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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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二時候寫的極短篇小說，故事內容雖然有些老套，但那時候問了好多人的意見，

關於最後的結局，槍所射出的子彈會是擊中了誰之類的。

各式各樣的見解，很有趣。

那麼，你覺得呢？